【航墨】奇遇
*架空
*勿上升
*关键词:相机 街道 戏曲 现世
-楔子-
我可以跟在你身后，像影子追着光梦游。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就好了，那你就可以心甘情愿接受我这一世还的债，只是我太过不小心，才被你发现真相。
泪水汹涌而下，无法止住。
我只望再见你的笑意，像海棠花开满漫山遍野，无谓其他，一双笑眸就足够了。
等我，这次一定要等我。
-相机-
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啪嗒一声，好像被光闪了眼睛，世界有一瞬间的模糊不清。
“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记者，揭露所有的不良商家，把他们的罪行都拍下来，为社会伸张正义！”林陌揽着孙亦航的肩膀，将手里的相机举得高高的，阳光下的银色外壳闪闪发光，晃得眼睛有点睁不开。
孙亦航伸手去拉相机的带子，就着林墨的手郑重地绕过柔软的发梢，挂在脖子上。“小心点，我们林大摄像师吃饭的家伙别摔了，我看网上说做记者可危险了，你就不怕？”
“当然不怕，这叫为正义献身！”
“好好好，我们林大记者要去伸张正义为社会做贡献了！”孙亦航轻轻把被相机带子带起的领口翻好，眼神似乎看向了远方。
林墨和孙亦航相识于六月盛夏，微凉的海风中夹杂着湿咸的味道，还带着莫名的燥热。
林墨光着脚在海滩边拍飞向地平线的海鸟，那天光线很好，拍出来的一片蔚蓝是柔和的美丽，不刺眼，也不平凡。
孙亦航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镜头里的，林墨还疑惑着刚刚明明海滩上还是空无一人，怎么突然多了个穿着浅蓝色衬衣的人，手确忍不住按下了快门。
时间，地点，连光线都刚刚好，还可以看清发丝上的水珠和轻颤的睫毛，嘴角勾着一抹笑。湿透的头发，好像从海里走出来的神灵，就是黑了点，还好他白。
林墨主动放下了相机，最近他，“你好，叫林墨，你也是来看海的吗？这里的海真的很好看，不过平时都没有人来，我每次来拍照都只有我一个人，没想到我今天还可以见到别人来。”
“我叫孙亦航。这…这里的海确实很好看，”他微微抬头去看林墨的眼睛，好像想得到什么答案，过了一会后目光又突然看向大海的远方，“不过我不是来看海的，我是来看人的。”
“来看谁啊？”
孙亦航轻笑了一声，“我好像也不知道，传说经常来大海会有奇遇，我就来啦。”
“好巧，我小时候也听过这个传说诶，我们真是有缘分，既然这样，加个微信吗，让我来当你的奇遇。”
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要当你的奇遇的，孙亦航抹掉脸上的咸味水泽，他想可能是海水吧，掏出手机，“那你就成为我的奇遇吧，记住，我叫孙亦航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，你明天还来吗，我在这等你来看海和寻找奇遇。”林墨推了推孙亦航。
“一定来。”语气坚定。
“那明天见。”林墨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，小拇指要去找孙亦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，被孙亦航的嫌弃脸挡了回来。
“明天一定要见。”
盛夏的心动就在这一瞬间，孙亦航看着向原处走去的林墨，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，记录他来过的痕迹，海水打在石头上的声音格外清脆，湿咸的海风淹没整个海滨。
少年的头发被风吹起，挡住了视线，却挡不住追逐的心。
-街道-
林墨真的成为了一名记者。成为了一个社会新闻记者，每天就走在那种有热闹人群的街道上，脖子上挂着相机，身上背着一个有点旧的背包，假装游玩的异地人，进每家吆喝着的小店，点上一份招牌菜，然后就四处瞅瞅。
他假装好奇地招来店家问这儿的物价怎么样，收入怎么样，他有个朋友想来这开一家小店，所以来问问。
他有那张真诚的脸，小嘴也甜得不行，总是把店家蛊得晕乎乎，带着他去参观后厨，或是指明收购食材的地方，连这一顿的饭钱都时常免了。
孙亦航在店门口等他，林墨拿着纸袋包着的一个烧饼塞到他手心里，“我刚刚夸了老板娘做的烧饼正真好吃，她非要再塞给我一个，让我回家吃。可我实在太饱吃不下了，你要不帮我吃？”
孙亦航接过烧饼咬了一口，香气四溢，嘴里含糊着说，“真的好吃，接下来我们去哪？”
“我刚刚问到了这儿的猪肉供货地，而且好像有什么情况，老板不肯多说，走，我们去看看，我觉得这次有大新闻。”林墨激动得手舞足蹈。
“行，走吧。”
毫无畏惧向前走的身影，阳光也没有多刺眼，却忍不住把眼睛闭了起来。
“喂小伙子，来进货吗。”一身横肉的男人斜眼看着林墨，穿的背心都沾着油腻腻的肉屑。
林墨还在震惊看到的景象，污水横流，带着血的肉被随意搁在地上，冰冻柜的柜门是敞开的，看不出还在运行的样子。旁边坐着几个一身肥肉的男人，抽着烟看着他，眼神不善。
孙亦航赶紧把林墨拉到身后，“没，我们来找人，走错了，应该是隔壁，对不起啊。”然后两人迅速跑开。
使劲跑到街角才停了下来，林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。“孙亦航！你怎么拉着我跑得这么快，这就是一家黑心作坊，我还没拍照呢！”
孙亦航语气变重了一些“你没看到对方都是什么人，你贸然拿出相机拍照有危险，我们还是报警吧。”
“报警之前也要先拍照留下证据，我们这样肯定打草惊蛇了，万一报完警等到警察过来那边都毁尸灭迹了怎么办，我就去拍一张，绝对静悄悄跑得飞快回来，我是一个记者！”林墨甩开孙亦航的手，眼神还看向刚才的地方。
“不行，太危险了！”
孙亦航第一次知道林墨有那么大的力气，使劲甩开他的束缚，拿起相机向刚才的地方跑过去。
“靠。”孙亦航轻骂了一声，赶紧去追林墨，心里慌得不行，总感觉要出事了。
跑过拐角的一瞬间，看到的场面是一个壮硕的男人拿着不知道什么要去砸林墨的相机，林墨却飞奔过去护住相机。
世界好像变成无声的了，也失去了颜色，心跳加快，快要呼吸不了。
“砰”的一声响起，林墨抬头见到了孙亦航的笑脸，眼角带着泪。
“还好，还好这次你没事。”
-戏曲-
大户人家生日总会请来戏班子表演，唱上咿咿呀呀的那么一曲，气氛就热闹起来了，台下人热闹饮酒，台上人自顾自唱歌。
少爷看着一群打大人谈笑无聊，便盯着台上唱戏那人，凤眼上挑眼波流转，身段极好，声音也清亮，唱罢就缓缓踱步下台。他起了好奇心，饮下了手里拿着的酒，就往那戏班子后台去。
后台的大门紧闭，他便好奇地攀上墙头，入眼的是一袭水袖，见一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正对着铜镜卸妆，一半粉墨重彩，一半眉眼依稀，清秀得很。
少年也看见了他，可那时孙亦航实在太过狼狈，被树叶弄乱了头发，卡在树枝间，属实狼狈。
卸妆卸一半的少年爽朗大笑，指向树边墙头的他“姐你看他，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“诶少爷您怎么爬墙上了，小心点，快下来，摔到了我们可负不起责任，快从门进来。”
孙亦航一瞬间想捂脸逃跑，太丢脸了，他想，完蛋他肯定在那个少年心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。他还是乖乖下墙从门走了进去，假装好奇地翻翻戏服，眼神却一直往卸妆的少年那儿瞟。
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，那少年又大笑起来。旁边摆弄戏服的人喊他“林墨，明天还有戏要唱，保护好嗓子，别笑成这样，丢人。”
原来他叫林墨，孙亦航记下了这个名字，又从门跑了出去。跑之前回头再看了一眼完全卸完妆的少年，眉目清朗，笑意粲然。
门里的林墨收住了笑声，刚才那个小少爷怪可爱的，要是有机会认识一下就好了。希望他俩能有一段奇妙的缘分，他还挺想和他当朋友的。
奇妙的缘分好像很快就来了，林墨照常清晨去河边练声，惊起了一滩晨鸟飞向四方，还惊起了树上的一个小脑袋。
“谁大早上的在这鬼哭狼嚎！”声音里带着被吵醒的怨气，凶得很。
“干嘛啊我每天都在这练声，谁知道你在树上睡觉啊，我又不是故意的。”林墨怼了回去。
树上的少年翻身而下，走到他面前，“你是…林墨？”
是那天那个好笑又可爱的孙家少爷，林墨点了点头，“你怎么在树上睡觉，不回家吗？”
“别说了，跟我爹吵了一架跑出来了，我以为在树上睡一晚上没事多，没想到这晚上还挺冷，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你一嗓子给吼醒了。”
“那我也没有办法呀，我每天都来这练声，哪知道你在这睡觉。”
“你每天早上都会来这练声吗？”
“对。”
“我回去跟我爹道歉了，外面太冷了我下次一定不要再做离家出走这种蠢事。”孙亦航跑得飞快，林墨本来想叫住他的，没来得及。
公鸡打鸣报一天的到来，练了几嗓子之后又走回戏班的小院，他没看到街角有个小小的人影，听他练声练完才肯离开。
水墨勾染清晨每缕暮色，孙亦航每天都悄悄出门，坐在小院的青瓦边听他唱一曲临江驿，然后再跑回家睡觉。
没有原因的，就是很想听他唱曲，孙亦航回到温暖的被窝之后的想的唯一一句话，“隔世经年的一曲旧戏竟也可以被他唱得如此动听。”
只是林墨估计还不识他，有点可惜。
这次是他姑妈生日，他家又请了戏班子来唱，孙亦航激动得不得了，早在戏班到他家是就溜进了准备的小院。朝林墨挥挥手“记住，我叫孙亦航，有事可以找我。”然后快速跑开。
这次唱的是八仙过海，他无聊地玩着手里的筷子，想着结束后要去找林墨，不知道林墨到底有没有认识他。
这次的戏是在晚上唱的，傍晚微红的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。孙亦航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去小院的时候戏班已经收拾完走了。
他叹了口气，向门外走去，懊悔自己怎么来晚了。
无意间瞟到墙外的小巷，有人在喊救命，好像出了什么事，不由得多想就跑出了家门朝每条漆黑的小巷寻找声音来源。
终于看到了两个身影，一个人缩在墙角，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喝醉酒的纨绔少爷，正向单薄的身影一步步逼近。
孙亦航跑过去把酒鬼撂倒在地上，打的亲妈都不认，踉踉跄跄跑开后才去扶墙角低着头的人。
抬头才发现居然是林墨，眼睛亮得可怕，不过眼角还挂着泪痕。“谢谢你，孙亦航。”
“没事，我就是路过而已。你没事吧？”语气一下子变得柔软。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，还遇到这么一个讨厌鬼。”
“我…搬东西落在后面而已，我才刚来戏班一个多月，要是没有你路过，可能也不会有人来找我。”
气氛一下变得紧张。
孙亦航想起了刚才踹在衣兜里的榴莲酥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，还好没有碎掉，“给你吃，吃完我送你回戏班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墨哭，腮帮子都吃得鼓鼓的，眼泪也不停地掉下来。
“你别哭啊！”
“谢谢你，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榴莲酥。”
刚好月光洒在泪珠上，晶莹剔透，像极了早晨的露水，称得脸颊的微红愈发明显，孙亦航忍不住吻去了林墨脸上的泪水，入口是咸涩的，一触即分。
“林墨，你唱曲太好听了，一定要好好唱，我每次都去听你唱，直到你成为这儿最有名的角儿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，一言为定。”
林墨抬头去看孙亦航，“老人告诉我，常去小河边会有奇遇，你是不是就是我在小河边遇见的奇遇。”
“那肯定是，你要好好珍惜我。”
孙亦航确实遵守了两年的承诺，每场有林墨的戏一定可以在台下看到他的身影，唱完了就跑去后台找林墨，夸他又有进步了。
林墨笑得可开心，悄悄拉了一下孙亦航的手，“我好喜欢你。”
“我也喜欢你，林墨。”
-现世-
孙亦航终于在医院醒了过来，消毒水的气味把他呛得直咳嗽，床边的人惊呼起来，随即又大哭。“你终于醒了，孙亦航。”
“林墨，怎么了，我怎么在医院？别哭了，我没事。”
“孙亦航，我都想起来了，我都想起来了，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，你知道你差一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？前世的债是你欠我的，我不要你这一世来还。”
“林墨，我爱你。”我无比懊悔那一次的失去，即使隔了千万个层时间的堡垒，我必须要坚定地站在你身旁，保护你，这是我欠你的，是我未来也想要做的。
唱戏的人终究等不回来说打完这一胜仗就回来的少年将军，只是将终生堙灭在风吹散的信的纷纷扬扬里，连同心意无处安放。
他没有陪他到人尽皆知，没有完成承诺。
林墨看着石头砸下来的一瞬间，所有隐忍与伤痛都一并被拂去了落灰，连着旧回忆一起。
“这一次，我一定要完成承诺，换我来等你，好不好？”孙亦航起身抱住林墨，怀里的人儿轻得不行。
“我希望你可以永远笑着，不会有任何危险，我可以一直守护你。”
“你不欠我的了，我也爱你。”笑意漫了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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